人物:賴鶴年

共 5 首
思天臺,巍巍高矗四萬八千丈,直接青天何高哉!
氣象磅礴傾五岳,煙云縹緲連蓬萊。
巖坳澗曲著我一茅舍,吾將絕俗長往嘯詠而徘徊。
跨石梁之夭矯,睨瀑布之喧豗。
但見疊翠層青,遠近相拱揖。
奔虹走雪,高下爭流急。
瓊臺斜通雙闕道,瑤峰遠映赤城色。
夜半天雞鳴,滄溟日欲出。
光芒萬縷朝曦升,頹然一醉扶桑霱。
山中勝狀難窮搜,仙之居兮神之游。
司馬一去已千載,瞻白云兮心悠悠。
人間不覺羲娥迅,靈境千年才一瞬。
君看劉、阮出桃源,世運幾番更正閏。
玉京有洞迷荒榛,中藏日月秋復春。
石扉訇以乍啟,仙都迥以無垠。
紫鸞吹笙玄鶴舞,銀堂瑤室多宮府。
神苗異藥蔥茜連隴畦,人家花竹相望成村塢。
愿向真官乞取閒,田圃灌木耘芝終此土。
遐游物表以忘情,出入有無一今古。
我思天臺心魂勞,往往飛夢凌霞檔。
何當踐莓苔援蘿葛,一瓢一杖手自操,探幽訪邃窮嶕峣。
我家門對東洲山,日讀元銘與瞿篆。
輕舟直下洞庭湖,回首蒼茫失君扁。
十年不歸歸又出,暫向黔山掌鄉(xiāng)選。
朅來五載軟紅里,車聲羊腸耳邊轉。
日澆苦酒且箸書,偶覓南鮮供洗腆。
吾師田水久契闊,宮錦文章空曼衍。
無田可歸年半百,謬辱盍簪稱履戩。
鹿床為圖瓦壽軒,副以新詩成逸典。
請君更寫東洲屋,松桂深蒼茅不剪。
畫中著屋不嫌多,秋風拔茅總知免。
尚憶瀧阡九子廬,荷鋤負畚自勤勉。
頗識躬耕天事近,山氣晴陰風早宴。
譬茲瓦甓道所在,得因文字傳尤善。
西鄰夙有耦耕約,墻頭遞酒波初卷(西鄰謂石州。)。
岱之言代封禪記,七十二家留古篆。
惜哉金泥玉檢文,都被封中云壓扁。
我昔東游識字始,秦后石墨濫登選。
姬周古文無一字,尋碑虛逐使程轉。
心折河間老仙鹿,忝附同年遇何腆。
日枕長生君子專,賢王修學緒當衍。
寒鐙把卷審七均,韶武馀音綿未戩。
老來欣有齊東行,爵鹿勤蒐孔壁典。
好窺三代文戫戫,一洗百家詞剪剪。
讀書學道貴溯初,老而無聞定知免。
聞余被使五羊城,書來鄭重相敦勉。
學海堂從太傅開,扶胥浦值滄溟宴。
鞭心昵古定有人,敢不甄微與揚善。
此間相去幾郵程,東岳奇云日舒卷。
適適堂帖傳至今,千年紙暗翠墨深。
石花斕斑鉤取苦,遂使古縣歧隆陰。
地理郡國兩志在,有何疑似煩酌斟。
止惜冊首兩版敚,四十八字華星沈。
珠還璧合竟無日,炯如缺月行天心。
難比華碑完缺異,海內(nèi)尚有三峰森。
我睹斯碑將卅載,桑下之宿空沈吟。
又云居士歐趙徒,禾中得此珍球琳。
如龍騰梭鼎出水,如收駿骨揮千金。
錦裝玉贉勤展護,時恐它冊奔枯蟫。
許我借歸真大惠,江南舊?重溫燖。
午窗描取一兩幅,夜睡摹想畫破衾。
桂張二寶儻并到,何惜十指松煤黔。
銷寒古味止此足,歲華那計來骎骎。
昨枉瑤章重諈諉,淳于長碑煩購尋。
徑思刻期快到手,尺素已附南飛禽。
真賞齋今承壽軒,兩美或者復盍簪。
昔謂子廉今乃貪,得隴望蜀多羨歆。
吾為子謀非所憚,連城之價恐弗任。
烏乎畫餅差可飽,先將摹本移珊林(君急欲得《夏承碑》,在顧湘舟家,豈能購致?余以所攜許珊林覆刻本贈之。承壽軒者,君自署齋名也。此兩帖昔皆在華氏真賞齋。)。
⑴ 覃溪所得鉤本,南陽「隆」人,系「陰」字之訛。覃溪謂闕疑可矣,似乎不必。
⑵ 余在龔定庵處見此帖,后歸文后山,余又見之,又云得之文氏。
⑶ 桂相國藏梁氏《華山碑》,張松屏藏宋拓《石門頌》,俱欲借鉤。
競傳唐儉是奇材(作者注:「臺灣巡撫邵公于甲午九月乞病去位,旨以藩司唐景崧署撫篆。唐公既受事,即徵調(diào)前臺灣總兵吳光亮募舊部二千人號飛虎軍,福建候補道楊汝冀募湘軍千五百人,在籍道員林朝棟增土勇千五百人,副將黃義德募粵勇三千人,并東莞縣之精于線槍者千馀人,又飭楊永年赴粵募著名海盜千人。自十月迄歲暮,成軍者五十六營。至乙未春增至百四十營。又以地勢分歧,改諸軍為小隊,以三百六十人為一營,綜計全臺土客新舊各軍約三百數(shù)十營。全臺歲入正雜各項計銀三百七十馀萬兩,時藩庫尚存銀十六萬馀兩,旋奉部撥濟銀五十萬兩,郡紳林維源籌捐一百萬兩,民間公繳息借二十馀萬兩,南洋大臣張公奏請續(xù)撥一百萬兩,由南洋貸洋款項下劃至上海道交付駐滬援臺轉運局道員賴鶴年、采辦委員茅延年就近兌收,以故餉不告匱?!梗?/span>,局面翻新自主裁。
露布已令神鬼泣,玉書曾見鳳麟來。
棘門布置成兒戲,木子猖狂本罪魁
痛惜浹辰田海變,天心人事費疑猜。
⑴ 作者注:「臺北于五月朔改民主國,紳民公制銀璽,文曰『臺灣民主國總統(tǒng)之章』,又制藍地黃虎旗,推戴唐公。公乃立議院,檄在籍兵部主事邱逢甲為義勇統(tǒng)領、禮部主事李秉瑞為軍務大臣、刑部主事俞明震為內(nèi)務大臣、副將陳季同為外務大臣。道員姚文棟為游說使,詣京師當軸,瀝陳建國情形?!?/div>
⑵ 作者注:「謂唐公所出告示及與泰西各國領事照會?!?/div>
⑶ 作者注:「聞四月二十八日迎銀璽時,祥徵甚多?!?/div>
⑷ 作者注:「初立民主國,官紳聲勢甚壯,有淮軍革勇李文魁于四月二十九日糾黨劫殺撫標中軍參將方良元,唐公不能置于法,反受挾制,予以兵權,民心由是瓦解?!?/div>
⑸ (作者注:「五月四日,道員李經(jīng)方偕倭樺山資紀坐兵艦抵滬尾口外,將賚文臺撫交割臺島,以民情洶洶,不敢登岸,唐公遂于十二夜內(nèi)渡?!梗?。(施懿琳編校)